《日暮·归乡》:中国台湾老兵纪录电影首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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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# 当银幕亮起时,那些被岁月尘封的乡愁突然有了温度
广州图书馆的报告厅里,灯光暗下来的瞬间,银幕上出现了一位佝偻着背的老人。他颤抖的手指正摩挲着一张泛黄的老照片,那是1949年离开大陆前与母亲的最后合影。观众席间传来细微的抽泣声,这是纪录电影《日暮·归乡》首映礼上的动人一幕。导演杨正浓站在角落,看着银幕上高秉涵老人用山东菏泽方言念叨”娘啊,俺想吃您包的韭菜盒子”,这位”90后”导演的眼眶又红了——两年间,这样的场景他经历了太多次。
影片中有一段珍贵的档案画面:1987年母亲节,台北街头突然出现上百位白发苍苍的老兵。他们穿着印有”想家”字样的白衬衫,举着”生做中国人,死做中国鬼”的标语牌,有人甚至当众跪地痛哭。这场震惊全岛的”返乡运动”中,有个瘦小的身影格外醒目——何文德,这个湖北籍老兵把”棺材本”都掏出来印刷传单,在镜头前嘶吼:”就算爬,我也要爬回老家!”导演特意保留了原声,嘶哑的湖北口音在放映厅墙壁上撞出回响,后排有位女士突然掩面离席,她后来解释:”我外公是黄陂人,临走前还在哼《洪湖水浪打浪》。”
制作团队在台湾拍摄时遇到过意想不到的阻碍。有次在桃园某眷村,制片人顾佳凤刚架好机器,就被当地里长带着人围住。僵持中,88岁的山东老兵赵振国拄着拐棍出来,指着自己门楣上”齐鲁世家”的匾额说:”俺在这破屋里等了六十年,就等着有人把我们的故事带回山东。”老人从床底下拖出个铁皮箱,里面整整齐齐码着38封从未寄出的家书,每封开头都是”父母大人膝下敬禀者”。摄影师拍这个镜头时,取景器模糊了好几次。
首映礼互动环节,有位戴鸭舌帽的年轻人提问:”为什么选这些普通老兵而不是历史名人?”杨正浓讲起在台南遇到的林姓老兵。老人每天清晨都会面朝西北方做套自创的”思乡操”,把高粱酒说成”金门高粱”,临终前突然用河南话喊”娘,俺的棉裤咋找不着了”。导演说着突然卡壳,转身喝了口水:”这些细节,教科书里永远看不到。”这时,高秉涵的外甥女走上台,展开一封刚收到的信:”舅父说他想把骨灰撒在黄河入海口,因为那里离菏泽近些。”台下有位拄拐杖的老先生突然站起来用粤语接话:”我阿爸系台湾兵,临终话要葬在惠州。”全场静默了几秒,继而爆发出掌声。
影片最揪心的段落发生在金门。1949年被迫来台的湖南兵周大柱,每年冬至都要跑到马山观测所,朝着对岸播放自己录制的长沙童谣。镜头跟着他颤抖的手调整老式录音机角度,背景音里是呼啸的海风和时断时续的”月亮粑粑,肚里坐个爹爹…”。放映这段时,前排有位观众突然举起手机录像,后来才知道他父亲是周老的同乡。这些看似琐碎的日常,在银幕上汇聚成惊心动魄的生命史诗。
映后交流持续到深夜。有位电影家协会的老先生拉着导演的手说:”你们找到了最珍贵的活档案。”确实,当96岁的四川老兵对着镜头唱起”万里长城万里长”时,当澎湖列岛的老兵墓地被夕阳染成金色时,这些影像已经超越了纪录片范畴。散场时,工作人员发现有个台湾学生模样的观众一直没走,他红着眼睛问:”能不能把放映机借我用用?我想拍段视频告诉爷爷,他念叨的广州中山纪念堂,现在木棉花开得正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