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涉过愤怒的海》:刀下海底,刺向何方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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曹保平以其导演和编剧身份的作品示人,一直稳稳地贴着“狠人”的标签,但他在“狠人”之下展现出内外兼修、文武双全的底色。他的电影作品既在文本上具有强大的文学表达力,也在形式上具有强视觉冲击力,给观众带来即时的震撼和长久的感叹。
回顾曹保平过往的电影作品,《光荣的愤怒》、《李米的猜想》、《烈日灼心》等,这些作品都以辛辣的笔触刻画出一个个在社会规则中冲突,在社会压力下扭曲变形的“轴人”。在《追凶者也》中,逐渐膨胀的权钱追求导致落魄三人组沦落为杀人不眨眼的阶下囚。在《狗十三》中,李玩挣扎着反抗家庭的不断施压,努力生长出名为“自己”的花。曹保平每一部电影都隐藏着一个小小的镜子,它反射出人性和社会规则,并成为他作品中最强大的内核。
如今,曹保平的新作《涉过愤怒的海》再次燃烧灵魂。影片以大量的特写镜头、主观镜头和晃动的运动镜头营造出强烈的“在场感”,让观众无法脱离镜头和演员传递的情感。在最早释出的一段车祸戏中,主角陷入绝望之中,观众无所不在地代入,亲眼目睹他们的痛苦和挣扎。
在人物塑造方面,《涉过愤怒的海》中的主要角色都鲜明且极致。黄渤饰演的老金是追缉弑女凶手的父亲,宛如一头愤怒的公牛,用自己的尖角不停地拓宽愤怒的边界。景岚由周迅饰演,她是母亲,也是一头母狼,保护自己的孩子和领地。这两个近乎绝望的父母为自己的孩子讨回公道,为他们索求更多生命空间展开了一场亲情战争。在角色刻画的细节上,曹保平对年轻演员的调教也十分用心。周依然饰演的女儿娜娜是整部影片的缘起,她深受角色影响,拍摄结束后长时间无法摆脱。娜娜是一个极端、缺乏爱、行为乖僻的女孩,为了得到爱,她会伤害自己的身体和灵魂。周依然甚至在首映礼上身上划开几个口子,这些伤口成为她与角色娜娜的连接。
《涉过愤怒的海》强调“愤怒”一词,这是曹保平对过往作品中对“愤怒”诠释的延续。观众看完影片后,不再关心“老金在影片最后复仇成功了吗?”,而是被引导去挖掘自己内心深处的魔鬼。这部影片让人产生无处安放、缺乏矛头的愤怒。
11月25日,走进影院,涉过一片愤怒的海,在暴力、张扬、自省、迷茫之中,寻找一片飘飘荡荡的浮叶,停驻在一场寂静无声的啜泣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