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克莱默夫妇》导演罗伯特·本顿纽约逝世，享年9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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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好莱坞传奇导演罗伯特·本顿离世：他用《克莱默夫妇》撕开了中产家庭的体面伪装
听说罗伯特·本顿走了，92岁，在纽约。这位老爷子你可能不记得名字，但肯定看过他的电影——就是那部让达斯汀·霍夫曼抱着奥斯卡小金人哭得像个孩子的《克莱默夫妇》。1979年这片子横空出世时，全美国的夫妻都在电影院抹眼泪，回家后看着自家餐桌对面那个日渐陌生的伴侣发呆。

记得《克莱默夫妇》里那个经典场景吗？梅丽尔·斯特里普饰演的乔安娜突然收拾行李要走，霍夫曼演的泰德完全懵了：”我做错什么了？”乔安娜那句”不是你的问题，是我的问题”简直成了后来所有离婚剧的标配台词。但本顿厉害就厉害在，他让观众同时理解两个人的痛苦——斯特里普在法庭上那段独白，说她每天早晨看着丈夫孩子吃自己做的早餐却感觉像透明人；霍夫曼手忙脚乱给儿子煎法国吐司把厨房搞得乌烟瘴气。这些细节现在看依然扎心。
老爷子年轻时其实是个编剧起家的。1967年那部《雌雄大盗》知道吧？就是让沃伦·比蒂和费·唐娜薇穿着30年代衣服抢银行的那部cult片。本顿和搭档大卫·纽曼写剧本时压根没想过会火，结果这片子阴差阳错成了新好莱坞运动的开山作。最绝的是结尾——邦妮和克莱德被警察打成筛子的慢镜头，后来被昆汀·塔伦蒂诺在《低俗小说》里致敬了八百回。
说到意外成功，1978年他参与编剧的《超人》才叫离谱。当时华纳兄弟愁得头秃：”谁会相信一个穿紧身衣的男人能飞？”结果本顿他们给超人加了点小镇男孩的笨拙感，让克里斯托弗·里夫演出了那种外星救世主和社畜记者的反差萌。现在看老版《超人》里那些尴尬笑料，居然比现在DC宇宙的苦大仇深有意思多了。
2003年他拍《人性污点》时已经73岁了，还敢碰种族歧视和师生不伦恋这种敏感题材。安东尼·霍普金斯演那个隐瞒黑人血统的大学教授，妮可·基德曼演被家暴的清洁女工，两人在雪地里偷情的戏份看得人脊背发凉。本顿后来说，他这辈子都在拍”身份谎言”——假装完美的夫妻，假装白人的混血儿，假装法外之徒的浪漫情侣。
有个冷知识：当年《克莱默夫妇》拿奥斯卡最佳影片时，台下坐着斯皮尔伯格和他的《现代启示录》。所有人都觉得越战史诗会赢，结果奖给了这部预算不到800万美元的家庭剧。领奖时本顿结结巴巴说：”我以为他们念错名字了…”后来有人问他秘诀，老头咧嘴一笑：”好电影就是让人看见自己最怕看见的东西。”
现在重看《克莱默夫妇》最后那个长镜头——斯特里普来接儿子，霍夫曼站在电梯口欲言又止，电梯门缓缓关上…突然明白本顿为什么讨厌大团圆结局了。生活哪有那么多和解？多数时候我们就像他镜头下的角色，带着未愈合的伤口继续往前走。92年的人生，20多部电影，他始终在追问同一个问题：当所有的社会面具都被撕掉，我们还剩下什么真实的自己？
纽约今天下雨了，挺适合告别。老爷子生前最讨厌别人叫他大师，说”我只是个会讲故事的乡下小子”。那就在《雌雄大盗》的枪声里送他一程吧——砰！砰！砰！慢动作倒下时，记得要像邦妮和克莱德那样，嘴角带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