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艺术学院1994》金熊奖提名剧照曝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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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# 当铁线描勾勒出90年代的艺术青春
“你看过《艺术学院1994》吗?”最近在动画圈里,这句话成了新的接头暗号。刘健导演这部新作可太有意思了,全片都是手绘的,连人物轮廓都是用传统”铁线描”技法勾出来的。你仔细看那些艺术系学生的侧脸,线条硬朗得就像他们那个年代的理想一样棱角分明。
记得开场那个长镜头吗?摄影机从爬满藤蔓的教学楼外墙慢慢推进,穿过斑驳的玻璃窗,最后定格在画室里那个咬着铅笔头的男生身上。背景里的工笔画细节简直绝了——宣纸纹理的墙壁,青砖地面上的水渍,连画架木纹都清晰可见。这种细腻和人物轮廓的粗犷形成奇妙反差,就像90年代那批美院生,外表桀骜不驯,心里却藏着对艺术的极致追求。
柏林电影节的评委们肯定被那些时代细节击中了。男生宿舍墙上贴的《蒙娜丽莎》印刷品边角都卷边了,食堂搪瓷碗里的红烧肉泛着油光,画室角落里堆着沾满颜料的调色板——这些可不是随便画的。刘健团队采访了上百位90年代美院毕业生,连当时用的马利牌水彩颜料包装都复原得一丝不差。有个镜头我印象特别深:女主角小敏在熄灯后打着手电临摹《向日葵》,光影在铁架床上摇曳,突然宿管阿姨的脚步声由远及近,她慌忙藏画册时碰翻了洗笔筒,蓝色颜料在水泥地上洇开的样子,活脱脱就是幅当代水墨。
这片子最妙的是把”铁线描”用出了新花样。你看林涛这个角色,当他坚信能成为当代徐悲鸿时,轮廓线又黑又粗;后来为生计去画广告牌时,线条就变淡发虚;最后在毕业展上,他的自画像线条时断时续,像在犹豫要不要继续走艺术这条路。这种技法变化比什么台词都来得直白。有个场景特别戳心:暴雨天,他蹲在美院门口卖画,雨滴打在画纸上,工笔细描的校园渐渐晕染成水墨,和他眼里的泪水混成一片。
工笔画背景也不是随便选的。南方艺术学院的红砖楼、爬满紫藤的走廊、总泛着水汽的石膏馆,每处景深都藏着故事。有场戏在版画工作室,阳光透过纱窗在木刻刀上投下细密光斑,背景里工笔描绘的木板纹路层层叠叠, foreground里男生们争论着罗中立和方力钧谁更先锋,镜头一转,窗外施工队正在拆除老琴房——这些视觉隐喻比直白的时代口号高明多了。
比起刘健前作《大世界》那种赛博朋克式的尖锐,《艺术学院1994》确实温柔不少。但你看他处理”毕业即失业”这个现实命题时,反而更有力道。张军放弃北京画院offer回老家当美术老师那场戏,镜头在他空荡荡的画室停留了整整两分钟。墙上的毕业创作慢慢褪色,新贴上去的课程表盖住了大半,最后只剩”为人民服务”五个毛笔字还清晰可见。没有煽情音乐,只有远处广播操的喇叭声,这种留白比任何悲情台词都残酷。
水墨淡彩在这里不仅是风格,更成了叙事语言。影片中段有个超现实段落:考研失败的小敏在颜料店打工,某天清晨她调色时,整个画面突然变成水彩晕染。顾客的脸模糊成色块,价签数字融化成墨点,直到店长吼她”别浪费颜料”,世界才重新凝固回工笔画。这种处理把艺术理想与现实压力的撕扯,表现得既诗意又疼痛。
现在明白为什么能入围柏林主竞赛了吧?这片子把中国特色的艺术成长史讲出了普世共鸣。那些在招生简章上涂鸦的手,那些偷用系里宣纸画的情书,那些在人体写生课上红着脸却强装镇定的样子——全世界的艺术生都能看懂。当毕业展最后一天,参展作品被一件件搬走,露出空白展墙上历年学生的涂鸦时,镜头扫过”1994届永不散场”的铅笔字,突然切入片尾字幕,这记回马枪扎得人心里一颤。
据说刘健为了画准90年代的美术高考场景,翻遍了当时的美术教材。所以你看到考前班墙上贴的”三庭五眼”示意图,画架上夹的《伯里曼人体结构》复印件,甚至老师用来示范的中华牌铅笔型号,全是考据过的。这种执拗劲儿,倒跟他镜头下那些非要用赭石颜料画牛仔裤破洞的艺考生如出一辙。
当国际评委们看到影片里”用留白表现迷茫”的水墨技法,或者”以印章构图暗示命运”的转场设计时,他们或许不熟悉宣纸的触感,但绝对能读懂那种为理想死磕的青春。就像片中老教授说的:”好画不是画出来的,是熬出来的。”《艺术学院1994》这锅用铁线描当柴火、用工笔画当砂锅、熬了三十年的青春浓汤,值得你找个安静的下午,慢慢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