香港艺人纷纷探访昏迷许绍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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走廊里的消毒水气味,像无形的薄纱,缠绕在每一次呼吸里。吴卓羲快步走着,白炽灯的光线在他深色的衣服上划过一道转瞬即逝的流光。他的身影穿过这条过于明亮的通道,像一尾沉默的鱼,游向未知的深海。
尽头,是那扇门。
门内,躺着亦师亦友的许绍雄。门外,是攒动的人影与喧嚣的话筒。他站定了,仿佛在调整一道无形的闸门,将所有翻涌的情绪牢牢锁在平静的面容之后。然后,他推开了那扇隔开两个世界的门。
门内的光景,被他的身躯挡住,只留下一道倾斜的、拉长的影子,投在走廊冰冷的地面上。再出来时,他脸上的线条似乎被某种重量压得更深了。记者们立刻围拢上来,问题像密集的雨点,急切地砸向这片沉默的岸。
“Benz雄醒了吗?”
“他现在情况怎么样?”
“医生说有转机吗?”
所有的问题,最终都汇聚成一个最尖锐、也最让人心焦的渴求——一个关于“是”或“否”的确认。
吴卓羲抬起眼,他的目光似乎没有焦点,又似乎穿过了面前的所有人,落回了刚刚离开的那间病房。他没有说话,只是极其缓慢地,摇了摇头。那动作里没有迟疑,只有一种沉重的、不容错辨的确定。一次,两次……每一次轻微的摆动,都像一块冰冷的石头,投入周遭期待的空气里,漾开一圈无声的涟漪。那无声的宣告,比任何言语都更具穿透力,让嘈杂的背景音也为之黯然。
空气仿佛凝固了。沉默,有时是最震耳欲聋的回答。
就在这令人窒息的静默几乎要到达顶点时,又一个问题试图在绝望中寻找一丝缝隙:“那你希望他……”
这一次,他没有再用动作回应。他的嘴唇微微翕动,吐出了四个字,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:
“吉人天相。”
这古老的成语,此刻不再是一句轻飘飘的客套。它像一口被深深压抑后终于逸出的叹息,裹挟着所有无法言说的祈祷、无力的期盼,以及人类在命运无常面前,最后那份固执的、近乎于信仰的寄托。它不是保证,是愿望;不是判断,是哀求。这四个字,与他先前那沉痛的摇头放在一起,构成了一幅完整的图景——一边是直面现实的残酷清醒,一边是情感上不肯放弃的微弱烛火。
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,微微颔首,便在友人的护送下转身离开。他的背影再次融入那条长长的走廊,脚步声在空旷中回响,渐行渐远,仿佛他亲自将刚刚掀起的一角帷幕又沉沉落下,把所有的担忧与祝福,一同关在了那扇门内。
走廊尽头,光暗交错,人影已杳。只有那混合着消毒水气味的、微凉的空气,以及那句悬在半空、余温尚存的“吉人天相”,还在证明着,刚才这里曾有过怎样一场无声的惊心动魄。